一株风中的芒草

把根长在城市的边缘，纵你生而不凡，也终将为伶仃所羁绊。可怕的是时间挪移，你的自命清高，终将敌不过水泥森林的禁锢，直至你看到自己一副浪迹的形骸。当我途径你的时候，风吹过，你已经开始摇摆了，孱弱得就要倒伏下去——很久以后，我再没有看到过这样一风中的芒草。

长途卧铺大巴上，年轻的面容和沿途的风景一样扑朔迷离。其实你年幼的心，已经在编织一个一往无前的新生梦境了。十字路口上，洒水车在欢快，灰尘在咆哮；垃圾车一边拉着垃圾，一边排出体内的废气。

那时还没有人告知你这是一座城。你还是习惯看向心中的天空，并满心期待地等一个回应。开始，你不明白这张阴沉着不近人情的脸是不是一种倨傲的美丽，很久以后，你在道路两旁"圈养"着的草木那里得知，这不过是摆设出来的寂寞。

你总是不屑，仍旧相信心中的沃野和黄土地，会有生长拔节的声音。于是你等，为着一个无解的结果在城市的边缘等。你看过最深的夜空，最忙碌的车水马龙，最怪异的霓虹……终于除了偶然降临的雨水，再无人理解你的惆怅了，你才看到了一个山穷水尽的自己。

长途卧铺大巴上，年轻的面容和沿途的风景一样扑朔迷离。其实你受伤的心，已经在编织一个一往无前的新生梦境了。十字路口上，各式各样的衣服有浓淡各异的颜色；截然不同的面孔有变化多端的表情。

这时你已经知道这是一座城了。你依旧义无反顾地相信每一个笑容，并满怀期待地等一颗心的交汇。后来，你果然看到了很多的笑容，你还来不及懂得阅读这些人的心，只知道借出去的钱会有去无回，放出去的感情会颗粒无收。你本应学会懂得的，但在选择面前，你又一次输给了固执。

你在这城市的边缘追寻，为着心中的真。其实大家都习以为常的，单单是你选择了沉默，选择在夜深人静的时刻，聆听自己孤独的心跳……

很久以后，我仍会想起这样一株风中的芒草。

 

 

(平度行  王倩)